滄江揚波念忠魂

——楊湛英的故事五則

● 尹好/搜集   和柯/整理

五、有志者事竟成

    1943年8月，楊湛英回到西南聯(lián)大繼續(xù)讀書，兩年后因無生活費，加之生病不得不回家休養(yǎng)。但他革命的熱情不減，用盡心思尋找合法的身份做掩護，做地下黨工作。他認為學校是進行馬克思主義啟蒙教育的最好陣地，便把帶回的《新民主主義論》等進步書刊秘密借給一些教師閱讀，使他們萌生改變社會落后狀況的愿望。當時教育界官員克扣經(jīng)費、中飽私囊、維護封建奴化教育、抵制民主思想，許多有正義感的老師深感憤慨，于是，楊湛英就把斗爭的突破口選在了教育界。經(jīng)過秘密串聯(lián)，1946年4月，楊湛英帶頭成立了教育改組委員會，向民國縣政府提出改組教育行政機構，改革學校教育的要求，這一行動受到社會進步人士的支持。縣長廖友倫迫于教師群情激憤和社會輿論的壓力，免去了原教育科長的職務，任命由廣大教師推舉和社會各界人士支持的楊湛英為教育科長。這一場斗爭的勝利增強了知識分子和一些進步青年進行革命斗爭的信心和勇氣。

    此后，楊湛英以公開的教育科長身份為掩護，宣傳黨的方針政策。但在國民黨統(tǒng)治下，這種有限的斗爭勝利是暫時的。正當楊湛英著手進行一些改革時，一些被打下去的反動勢力向上密告楊湛英是異黨分子，同時收買流氓打手搗亂教師的集會活動，以武力威脅楊湛英的人身安全。一天深夜，兩個蒙面人闖進楊湛英的宿舍，把他打翻在地，用刀尖指著他的鼻子說：“你是共匪派來的奸細，組織共匪鬧事，念你是同鄉(xiāng)，今夜不抓你，你快滾蛋，如若不滾，明天政警隊就要來抓你。”楊湛英只好暫時離開維西，前往昆明復學。他以維西教育科長的身份向省政府主席盧漢遞交了一篇呈文：“維西縣長廖友倫勾結(jié)士劣，竭力摧殘教育，不但滯認罰款，甚至推翻全案，魔幢高漲，淫威大逞，利用濫人隨帶武器拷打威脅，亂造謠言，信口雌黃陷害，全科人員不敢到職辦公，滿城學生不愿入學冒險。官紳如此勾結(jié)，教育萬難改進。”盧漢看完信后，當即命令省政府撤了廖友倫的縣長職務。

    楊湛英長期聯(lián)系不上黨組織，但他的革命熱情卻絲毫未減，仍然千方百計地尋找合法的身份做掩護，做地下黨工作。1947年12月，楊湛英進了民國第十三行政專員公署任秘書。1948年5月，第十三行政專員公署從麗江遷往維西，楊湛英隨同前往。為了更好地開展地下黨工作，他進了維西中學兼任國文教員，并秘密串聯(lián)教師和進步鄉(xiāng)紳向縣長李福超遞交呈文，痛陳教育界的腐敗現(xiàn)狀，要求改組教育行政機構，撤換教育科長。縣長李福超面對社會各方面的壓力也深知林科長是眾矢之的，民憤極大，隨即撤銷了林科長的職務，委任胡安全為教育科長。胡安全除舊布新，聘任有進步思想的知識分子任教，把上次教育改組時被關押的骨干分子錢如嵩營救出獄。

    1948年5月，楊湛英得知他的黨組織關系由省工委轉(zhuǎn)到滇西工委，滇西工委交給他的任務是：在維西發(fā)展地下黨和中國民主青年同盟會成員，進行推翻國民黨的武裝斗爭。楊湛英接受任務后，繞道蘭坪縣，啟發(fā)老同學和興周靠攏中國共產(chǎn)黨，組織人民武裝在滄江一帶做群眾工作。待楊湛英到康普村時，偶遇連綿十多天的陰雨天氣，路費也用完了，身無分文，在牢獄里留下的腿傷也發(fā)作了，無力前行。他包了草藥，綁了繃帶，一瘸一拐地趕路，沒想到卻因禍得福。他想出了一個妙招：如若有人問起腳是怎么受傷的，他便回答，抗戰(zhàn)受傷的。為糊口度日，楊湛英開始幫人寫狀紙。他承諾：有錢的出點筆墨費，無錢的賞口稀飯喝，無稀飯的就都免了，就當是自己行善事、積功德，只圖今后有個好報應。替人寫狀紙，往往會遭到被告人的記恨報復，很多識字人都不愿意干這事。但楊湛英為了篩選哪些人適合發(fā)展成為共產(chǎn)黨員和自衛(wèi)隊員便堅持了下來。無人寫狀紙時，他就走村串寨，朗誦勸世文：天皇皇，地茫茫；人世間，不平等。有惡人，欺善人；惡人樂，善人苦。有冤屈，寫狀紙；惡人倒，得太平……像他這種找上門來的寫狀人，有冤屈的人求之不得，況且他又是為抗日受傷的愛國好漢，大家對他既敬佩又信任。有冤屈的村民寫了狀紙上告，村民高興；告狀的人多，辦案費增多，官府也求之不得；楊湛英也借機分辨出了可發(fā)展成民青團員、自衛(wèi)隊員的善人，真是一舉三得。

    楊湛英還物色人員辦夜校，在一些貧苦農(nóng)民中培養(yǎng)積極分子，激發(fā)他們的階級覺悟，秘密發(fā)展了農(nóng)抗會員，開展了不出兵、不拿糧、不上稅的反“三征”斗爭。

    1949年2月，維西地下黨在城永鄉(xiāng)則那村成立了第一個黨組織——維西地下黨總支委員會。楊湛英任總支部書記，和耕、錢金龍、錢如嵩、胡光烈擔任委員。同時，還組建了總支領導下的三個支部，共有11名黨員，發(fā)展了40多名民青團員、80多名民眾自衛(wèi)隊員。1949年5月12日，自衛(wèi)隊在總支的領導下，舉行武裝暴動成功，成立臨時參議會，維西宣告解放。從此，在中國共產(chǎn)黨領導下，滄江大峽谷腹地舊貌煥新顏。

    昔日茶馬道，羊腸繞山間。滄江洪水猛，聞聲人膽寒。

    智者造扁舟，命懸濁浪尖。蔑溜凌空飛，墜者無生還。

    建立新中華，油路貫南北。篾索變鋼混，天塹變通途。

    滄江建電站，峽谷耀明珠。扶貧政策好，共飲幸福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