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寒冷的冬天來臨,我都忍不住想起一個發(fā)生在冬天的故事。 1994年的冬天,我還在外地求學,那年學校寒假比往年要來得遲一些。我和幾個老鄉(xiāng)都快熬不住了,因為口袋都在告急,剩下的幾十塊錢只夠車費了。 “我們走回家吧!”一個老鄉(xiāng)提議著?!昂冒?,離家也就一百多里路,既可以鍛煉自己,還可以節(jié)省路費呢?!彼奶嶙h很快得到了大家的贊同。 我們揣著青春的勇氣出發(fā)了,背著背包走在寒氣逼人的路上,既新鮮,又刺激,還有點雄赳赳、氣昂昂的感覺。大家一路上有說有笑,并沒感覺到什么大的問題。倒是傍晚時分走到家鄉(xiāng)邊界時,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了。邊界離家少說也有四十路,而且盡是山路,天這么黑,怎么能走回去呢?這個問題開始困擾著我們每一個人。 “莫怕,我有個親戚在這附近住。”一個同伴的聲音讓我們頓時充滿了希望,我們一整個下午沒吃沒喝,早已是饑腸轆轆了。我們在夜色中,踩著淡淡的月光,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崎嶇的山路上,倒也不覺怕,也不覺得寒,有的只是對一碗熱飯無比的渴望。大約走了一個多小時,終于到了那個同伴的親戚家,一看到那盞昏黃的燈,我就覺得心里暖暖的。在主人家熱情的招待中,我們狼吞虎咽地吃了個肚兒圓,那頓飯是我印象里最美味的一次,直到今天還難以忘懷。人在饑餓時,對食物的印象格外深刻。 吃過飯,謝過主人,我們帶著幾顆烤熟的紅薯繼續(xù)出發(fā)了。俗話說“手中有糧,心中不慌”。我們并沒有急著去趕路,一路說說笑笑,還大聲地唱起了流行歌曲,高亢的歌聲驚醒了一路的山雀,還引得犬吠聲一陣接著一陣,從這個村綿延到那個村,此起彼伏,叫個不停。一定有酣睡的農人被驚醒,翻身看看是否有小偷光臨吧? 終于快到家了,已經是深夜了吧,安靜的夜里只聽見我們的腳步聲。村口幾戶人家的狗很快叫開了,在我聽來卻格外親切和溫暖。 被驚醒的父母慌亂地把我迎進門,一邊生火取暖,一邊一個勁地問發(fā)生了什么事。我看得出來,父母驚喜的臉上,有一份隱隱的擔憂。我把事情的原委告訴了父母,父親沒說什么,母親拉著我的手,憐惜的眼淚一個勁地往下落。 這個發(fā)生在青春期冬天的故事,雖很平淡,但我一直忘記不了。參加工作后,我也曾徒步走過幾百里路,也曾在大山里當過驢友,但這些都沒法同這個故事相比。(趙自力) |